自吴三桂打开山海关迎清军入关后,多尔衮率领大军长驱直入中原,李自成的农民军难以招架,短短时间内便土崩瓦解,天下再度易主。作为一个延续了近三百年的王朝,明朝旧臣自然不愿坐视基业彻底覆灭,于是陆续建立起弘光、鲁王监国、隆武、绍武、永历等一系列南明政权,试图延续明室的血脉与尊严。
然而,这些南明小朝廷普遍存在致命短板:要么缺乏胸怀大志、具备战略远见的帝王,要么没有能运筹帷幄、挽救时局的栋梁大臣。面对如猛虎般席卷的清军,他们往往节节败退。更令人痛心的是,南明诸政权之间并未真正团结御敌,反而因权力与正统之争内斗不止。绍武与永历两个政权甚至互相攻伐,最终让清军坐收渔翁之利。
隆武帝在汀州被清军追击并俘杀后,南明的遗臣们急需新的“正统”来凝聚人心。这时,素以气节闻名的苏观生抵达广州,力荐拥立桂王朱由榔登基。苏观生早年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,却因直言得罪上司遭到诬陷,他毫不畏惧地说道:“我不要官,不要钱,不要命,你能拿我怎样?”辞官之际,当地百姓甚至为他立碑,尊称“三不要老爷”。崇祯末年,他再度被起用,担任黄州知府,还曾经管理天津卫水师。为官期间,他清廉自守,不取百姓一文钱,甚至到了母亲年老无依、靠他人接济的地步。
展开剩余62%然而,清廉并不等同于有治国理政的才能。苏观生虽受隆武帝宠信,但无论是在招兵买马还是在军政决策上,他都优柔寡断,缺乏魄力,对下属意见也不善采纳,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隆武政权的覆亡。在这种背景下,他转而在广东扶持桂王,希望以此树立功绩。可是,朱由榔已有自己的班底,丁魁楚对他不屑一顾,吕大器更是当众训斥,使他倍感排挤。
眼见机会渺茫,苏观生索性另辟蹊径。他抢在隆武帝退往梧州之际,匆忙拥立唐王朱聿鐭称帝,建立昭武政权。因这一举动,他被封为首辅大学士,掌管兵部大权。可笑的是,为了抢在桂王之前称帝,仓促之间竟连皇帝的龙袍和群臣的朝服都只能向戏班子借用。朱由榔得知此事,勃然大怒,从广西赶回肇庆登基,定年号为永历。于是,在弹丸之地的广东境内,昭武与永历两个南明政权并立,互不相让。
两个政权没有集中力量对抗清军,反而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自相残杀,斗得你死我活,死伤惨烈,却浑然不觉清军在佟养甲、李成栋率领下已攻入潮州、惠州。等到清军进逼广州时,苏观生还不愿相信,前后三次接到紧急军情,他才终于意识到大祸临头。由于主力早已被他派去攻打桂王,广州城防空虚,不久便陷落。
城破之际,苏观生去找自己提拔过的部下梁鍙商议对策。梁鍙垂头丧气地说:“事已至此,唯有以死殉国。”苏观生素以忠义自诩,也表示愿意追随。二人约定各自在不同房间上吊殉国。苏观生却心存侥幸,躲在门外偷听。梁鍙比他更老辣,故意掐住喉咙,发出痛苦声,还踢倒桌椅,装作吊死的模样。等到屋内寂静无声,苏观生才放心,回到东房悬梁自尽,并在墙上题下“大明忠臣义固当死”八字。
翌日,假死的梁鍙现身,将苏观生的尸体当作“投名状”,携之向清军投降。苏观生这一生,清廉刚正,素有美誉,最终却落得被欺骗利用,连最后的殉节都沦为他人邀功的工具,真可谓悲凉至极。
参考资料:《明史》《南明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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